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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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华生的私人鬼魂 -3

“于是在那一瞬间,我谅解了一切。谅解了战争,谅解死亡,谅解我受过的伤,谅解我救下,和没能救下的人。我会把这一切都重新经历一遍,然后再一遍,感到我无所不能,只要我还能在那一刻站在那里,在我最爱,或许也是最为爱我的两个人之间。”约翰停顿,抬起头。“我爱你,夏洛克。我好像没有这么对你说过。”


3-

约翰在第二天醒来,意外地发现他一整夜都没有被打扰。古怪的是,他睡在客厅里。昨天他有回到房间吗?他的头脑迟钝地运转,看向天花板、壁炉、单人沙发,信息缓慢汇入:他在贝克街——不,他已经结婚了,是的。但他搬了回来,为什么?因为玛丽死了——还是说不通,罗希在哪里?想起来了,因为欧若斯、迈克罗夫特、夏洛克——

夏洛克。他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却发现夏洛克正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专注地盯着他。

“非常好,你醒了。”他的朋友说,利落地合起膝盖上的书。“我恐怕你得立即投入工作,约翰,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解开这些符号的含义。”

“符号?”约翰问,相当困惑,同时注意到今天夏洛克看起来不同寻常地年轻。

“当然是那些涂鸦,约翰,你睡糊涂了吗?”

他的脑子逐渐将这些名词关联起来。涂鸦——符号——书——“那个银行家的案件?”他问。

“不,哈德森太太的案件,神秘的女房东。”夏洛克回答,消失在厨房里。玛丽倚靠在门边,“早上好,约翰。”她说。“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

“罗希。”这让约翰清醒过来。他站起身,跟在夏洛克身后。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昨天晚上,我好像没起来。”

“别着急,约翰,我帮了你的忙。”夏洛克说,“我那时刚好还醒着。”

“谢谢。”他由衷地说,立即前往二楼查看他的女儿。罗希还躺在她的小床里,看上去刚睡醒不久,她听见约翰进门,高兴地朝他笑起来。顿时,约翰也很高兴。虽然说不出明确的理由,但在这个早上,他感到焕然一新,信心倍增。他有一种预感,某些好事就要发生。约翰把他的女儿抱出来,逗弄她,哄着她更换了衣服,把她放在儿童座椅上,好让自己也能腾出手来去洗漱。他将所有这些收拾妥当,带着罗希回到楼下,这时才想起来先前和夏洛克的对话。

“你之前说了什么?”他问,端起咖啡杯,同时阻止罗希把奶嘴扔到地上。

“什么?”夏洛克反问。

“书、符号、涂鸦。”约翰说,“你好像以为我们还在办理银行家的案子。”

“多么滑稽,约翰,我绝没有提到过这些。”

“但你手上还拿着那本伦敦手册。”他指出。

“啊,这个。”夏洛克低下头,看了看封面。“这是为了另一个案件。”

“什么案件?”

“你的案件。”夏洛克回答。“一个非常棘手的案件,我得说。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结论:你说得没错,约翰,我们不能让事情这样下去。必须立刻着手干预。”

“你在说什么?”他感到不可思议。

“玛丽,当然。”夏洛克急停,转身,好像没跟上思路是约翰自己的问题。“你是对的,我们不能让你保持着,”他挥了挥手,替代他没能找到的形容词,“不管你现在这是什么状态。而如果我们要解决这件事情,我们就得认真地解决,也就是说,像个案件一样。”他交叉手指,“让我们看看,现在有些什么线索?”

“你一晚上都没睡?”

“考虑到我刚才告诉你的全部信息,约翰,我得说,你抓住重点的能力很糟糕。”

“在我看来,我倒觉得我准确地找到了最重要的问题。”

玛丽在他们身后笑起来。

“我原谅你能力的欠缺,还有你的判断力,约翰。”夏洛克说,大步走向客厅,把书扔在桌上。“首先,你的困境:你分不清谁死了或者没死。”

“那不是我的情况。”约翰抗议。“我知道玛丽死了,我只是还能看见她。”

“好吧。”夏洛克说,“你的困境:你在看见已经死去的人。”

“这还差不多。”

“起因,也就是你的需求:你想让事情回到曾经。障碍:这做不到。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他转过身,看向他钉在墙上的地图。“解决方案:我们得让你回去一次。”

“什么?”

“不是真的让你回到过去,约翰。这是个象征手法。”

“你从不用象征手法。”

“胡说,我经常使用比喻修辞,文学曾经是我最擅长的学科。我在中学写过一首十四行诗,严格地遵守抑扬格五音步。”

“你没有。”约翰嗤之以鼻。

“我没有。”夏洛克承认,“但你会很希望事情是这样。”

“那会很有趣。”约翰耸肩。

“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澄清,我们没有任何倒流时间的手段,如果那是你在思考的事情的话。”

“那不是——”

“得了吧,约翰,你看科幻小说,而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就像你真的觉得下一秒我会带你去街边找一个蓝色电话亭。你的想象力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最为活跃。”

“事实上,我在考虑蝴蝶效应,以及我是不是应该阻止你。你知道,因为在那些小说里,这种事情总会引发一连串灾难。”

“幸运的是,约翰,我的计划不包含任何全球性的毁灭。”夏洛克说。“这是个隐喻,意味着我们得重走一遍你和玛丽的回忆。”

 

他看向那张地图,约翰跟着他抬起头。那是一张英国南部的地图,上面用记号笔划出了一条路线,其中有几个明显的停顿地点。他看见他和玛丽在卡迪夫的住宅、伦敦地标酒店、还有布里斯托的圣玛丽教堂。他明白了夏洛克指的是什么。

他看见伦敦水族馆,不敢置信,“你把那个也标上去了?”

“有始有终,约翰。”夏洛克回答,思索,“那恐怕得是我们的终点。”

“我不介意。”玛丽说。

“我介意。”约翰说,“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回顾一些——”

“你以为我的意思是什么?”夏洛克锐利地问。

“好的回忆。”他徒劳地说。

“那我要让你失望了,约翰。因为我的计划很严密,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且我相信,也只有那样这件事才会起作用。”夏洛克看向他,语气缓和下来,“相信我,要重走这段路对我而言也不轻松,但我会那么做的。”

约翰隐约觉得这里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词:“为了你”。这对他而言也不轻松,但他会这么做的,为了我,他想,感到一种荒谬的可笑。在他还在思考要如何帮助夏洛克的时候,他的朋友却也感到了一份同样的责任。“这可不好拒绝。”玛丽说。

“好吧,你赢了。”他回答,“即使没有塔迪斯,我猜我们还是能找到一个不错的替代品。”

“好极了。”夏洛克说,“我们最好立刻出发,这样还能赶上我在地标酒店的预定。那是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不是吗?我们需要开你的车,约翰,因为这会是一个两天的旅程,我们在马里波恩路用午饭,随后直接启程去布里斯托。从那里,我们前往卡迪夫,晚上就住在你们的房子,节省了需要的行李。第二天回到伦敦,完成剩下的部分。我们几乎不需要做行前准备,虽然你确实应该将罗希托付给哈德森太太,我不确定在这样忙碌的行程中带上她是个好主意,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事实上,另一件事,我觉得我挺喜欢听到你说‘你赢了’,你能不能再多说几次,好让我确定一下?”

“夏洛克,”他警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吧,我想一次也足够了。毕竟,我确实赢了。”

今天夏洛克的确不同寻常,约翰意识到,不仅在外表上,就连他的行为也很孩子气。这让他想起他们刚刚合租的第一年,那时,他的朋友给他留下的印象正是这样。这段思考带来快乐的回忆。约翰微笑起来,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有预感今天会很美妙。每当他能唤醒一个这样的夏洛克,那总是好像他自己也跟着重生了。他感到他们都很年轻,毫无疑问,他们可以征服所有问题。

夏洛克回过头,对着客厅说:“你最好和我们一起来,玛丽。这件事也和你有关。”

“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但总不能拒绝一个年轻人有礼貌地邀请我。”她高兴地回答。

“她说了什么?”夏洛克问约翰。

“她说——”他改变了主意,“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第一次约会在马里波恩路?我从没告诉过你。”

“因为你计划在那里向她求婚,约翰,你是个遵循习惯的生物,还有一点浪漫主义,你会想选择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点。”夏洛克说,颇为不屑,“这甚至称不上是推理,只能叫做‘我了解你’。”

“真的?”约翰怀疑地问,他们并排走下楼梯。

“假的,我问了迈克罗夫特。”

他们分享了这个笑话。

 

约翰敲开哈德森太太的房门。

“抱歉,你有没有空照顾两天罗希?我和夏洛克需要出去一趟,有一个——案件。如果你不方便,我就联系莫莉试试。”

“照顾小家伙?这不会是一个问题。”哈德森太太回答,或许是约翰的错觉,她看起来有些担忧。“但你们要出去两天,约翰?”

“是的,一个不在本地的案件。”他撒谎。

“从你们回来之后,还没有离开过那么久。”现在他能感受到,哈德森太太的不安不是错觉。尽管在和约翰说话,她的视线却飘忽不定。“一切都还好吧,亲爱的?你知道,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要不要用杯茶?我刚刚烧了热水。”她朝他身后看去。“夏洛克和你一块吗?”

“当然,”他有些奇怪。“我刚刚就这么说了,他不就在——”约翰转过头,想找夏洛克,却发现后者已经站在了门口,用眼神催促着他。“事实上,我们就不进来了。我们得马上出发,”他婉拒,安抚性地拍了拍哈德森太太的手背,“还有一个预约等着我们。回来之前,我们会告诉你的。罗希的东西都在楼上,如果有任何用品找不到,就发短信给我。”

“好吧,”他的房东说,又叫住他,“约翰。”

他转过身。

“注意安全。”她说了和昨天一样的话。

 

“这还真够奇怪。”出门后,约翰说。地标酒店距离贝克街不远,他们选择直接走过去。夏洛克在他旁边,看上去要不是焦躁,要不就是正像要出门郊游一样兴奋。“一定有什么事困扰着哈德森太太。”

“哦,你不能责怪她。她很可能只是没有忍住,和查特吉先生又旧情复燃了。”

“你知道有什么事更奇怪吗?”玛丽从后面跟上来,“夏洛克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他推理出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约翰回答。

“但这不应该是一个他能够推理出来的事情,不是吗?”玛丽说,“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你知道这些推理是怎么运作的。有些东西你能从观察中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而这一件?”她侧过头。“你知道这不是一件他能知道的事情。他离开了你两年,约翰。”

“那么他就确实问了迈克罗夫特。”

“但如果他那么做了,约翰。”玛丽提醒。“你不认为他应该给出另一个答案?毕竟,在我们之间,第一次约会的地点究竟是地标酒店,还是冯克思霍尔桥?”

记忆的片段在约翰脑海中闪过。那段漫长的散步,第欧根尼俱乐部,泰晤士河,他独自一人,试图把这一整个城市记住。一群游客,一辆满载着学生的巴士,他当时想——玛丽。他们认出了对方,慢慢朝商业区走去,经过兰贝斯桥、威斯敏斯特桥,最后在伦敦眼下方的小广场停了下来。他记得他们在那里坐了很久,交谈,然后玛丽走开,给他们两人各买了一个热狗。那天,当华生和她分别,从滑铁卢地铁站离开,他人生的一个新篇章开启了。

“可能迈克罗夫特也会把事情搞错。”约翰简短地说。

“你还没明白,是不是?”玛丽笑起来。“问题不是他会不会搞错——而是夏洛克根本就不会去问。你认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不会关心这样的问题。”

“那也许他是在婚礼上听到的!”约翰也恼怒起来,提高声音,“可能我们的哪个朋友说了什么,他凑巧记住了。”

“在我们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朋友那段经历的前提下?”

“停下,我都不知道我在和你争论什么。”

“我在问你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会知道一件并不存在的事?”

“因为他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该死的就是会这么做。”他绝望地说。

“还有另一个答案的,约翰。你知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当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就一定——”

“别说了!”他喊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声被他喊了出来。刚才他和玛丽发生的全部对话,不论多么激烈,一定都是在他的脑海中进行的,因为夏洛克直到这一刻才看向他,尽管担忧,却有些困惑。

“你还好吗,约翰?”他问。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玛丽轻声说,“因为他是错的,而你知道这点。这和我们的过往没有关系,约翰,你想让他去那里,只是因为那是两年后你们第一次重逢的地方。你缺少一个理由,这从来都不是关于我,这是关于。”

“是的,”约翰回答,“我还好。”

夏洛克皱眉。“如果你感觉不对,我们总可以叫车过去。”

“在只有十分钟路程的情况下?”他笑起来,摇了摇头,“不,没关系。”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不过我想你是对的,夏洛克,我必须解决我手头的这个困境。”

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约翰想,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对自己承认:他或许就快要疯了。



tbc


*关于约翰和玛丽的住址,参考ThisFabledStreet的推论,位于卡迪夫,伍德沃斯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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